他們推測亞伯特把小女孩移入可巴席豪宅的時間,約莫是在上個禮拜的某個時間,但那時候的電視監視器卻斷電長達三個小時。莎拉‧羅莎要求卡波亞托私人駐衛警隊長提出解釋,他卻是這麼回答的:「我們剛好遇到麻煩,突波能量讓整個系統癱瘓。」
「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,你們難道不會進入警戒狀態嗎?」
「這個嘛──警官,不會……」
「我明白了。」她不再多說什麼,只是盯著這位隊長制服上的橫槓,上面的官階就和這個人的功能一樣,都是假的。這些理應保護住戶安全的警衛,充其量也只是穿著制服的猛男而已。他們所受的唯一訓練,是來自於公司雇用退休員警所開設的三個月收費課程,而他們身上的僅有配備,是連接到對講機的耳機和胡椒噴霧器,所以,亞伯特要避開他們也絕非難事。社區圍牆早已出現寬達一公尺半的大洞,但圍牆上的樹籬卻把大洞掩藏得好好的,美學造景上的神來之筆,卻讓卡波亞托唯一真正的安全措施顯得無比荒謬。
現在要釐清的問題是,為什麼亞伯特要選擇這樣一個特殊的地點與家庭?
羅契擔心這恐怕又是第二個亞歷山大‧柏曼,所以對於任何的調查方式都沒有意見,甚至連可巴席夫婦的隱私也不例外。
波里斯被賦予重任,準備要好好盤問這位牙醫。
這個人可能根本不知道,在接下來幾個小時當中、會有什麼樣的專屬特殊待遇。被專業偵訊者逼問各種問題,與絕大多數警察局裡的訊問方式大不相同,一般警察只是藉由長時間的心理壓力和強迫嫌犯保持清醒,讓他們一再重複回答相同的問題,使其感到疲憊不堪。
波里斯鮮少會在偵訊時對人施加這種壓力,因為他知道這會對口供造成負面效果,將會成為優秀律師在法庭裡的攻擊重點。而且,嫌犯被逼入絕境時所提供的半自白,或是認罪協商的企圖,他也沒有興趣。
不,特警克勞斯‧波里斯只想要完整的自白內容。
米拉看到他待在工作室的廚房裡,正準備要登場。終究這是一齣要顛倒看的戲,波里斯會運用種種謊言,一點一滴突破可巴席的心防。
他捲起襯衫袖子,手裡拿著一小瓶水走來走去,伸展雙腿:波里斯絕對不會像可巴席一樣坐,著不動,他總是會以自己的體格威嚇對方。
在這個時候,史坦也向他提報目前找到的嫌犯相關資料。
「這個牙醫有逃稅問題,他有海外帳戶,匯入的金額有診所的未稅收入,以及每個週末在高爾夫球錦標賽中所贏得的獎金……另一方面,可巴席太太的嗜好則大不相同:每週三下午,她會和某位名律師在市中心的旅館幽會,當然,這位律師每個週末也都會和她先生一起打球……」這個訊息將會成為審訊的關鍵,波里斯會仔細評估,會在適當時機使出這個殺手鐧,讓這位牙醫無路可退。
特勤工作室裡的偵訊室早就已經準備就緒,就在客房的旁邊。那是個狹長的房間,空氣滯悶,也沒有窗戶,只有一道門,只要波里斯進到裡面、與嫌犯共處一室的時候,他就會立刻把門鎖上,接著,他會把鑰匙放進口袋裡。這是他的標準開場:確保自己處於優勢的一個簡單動作。
霓虹燈管的光線很強烈,而且燈泡還會一直嗡鳴作響,甚為惱人;這個聲音也是波里斯的利器之一,他會在耳朵裡預先塞放脫脂棉,降低它對自己的影響。
偵訊室與客房之間有一面假鏡牆,但這兩間房有各自的通道,所以其他人可以現場目睹偵訊的過程。最重要的是,這樣可以從側面觀察被偵訊者、但兩者絕對不會正面相迎,他必須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,但是卻沒有機會回視那隱形的目光。
桌子與牆面都漆成白色:單一色調所產生的效果,就是讓他無法注意其他的東西,所以必須好好思索自己的答案,他的座椅椅腳高低不一,持續搖晃將會讓他心神不寧。
米拉進去的時候,莎拉‧羅莎正在準備語音應力分析儀──這種工具可以幫助他們測量被偵訊者聲音裡的壓力變化,只要人一旦說謊,喉頭的血壓就會因為緊張而隨之下降,原本正常的振動也會減慢,電腦將會分析可巴席說話時的微振動情況,他的謊言將無所遁形。
不過,克勞斯‧波里斯最重要的攻略方法──也就是他最為擅長的一招──就是行為觀察。
他們態度很客氣,請可巴席進入偵訊室──雖然沒有事先提醒──但他也知道是要準備協助警方進行調查。負責執行任務的警官會先把他帶離與家人同住的飯店,然後安排他坐在汽車後座,並且以繞路的方式帶他到工作室,讓他更加恐懼不安。
雖然這只是一次非正式性的談話,但是可巴席卻沒有要求律師在場,他擔心此舉會讓別人懷疑他是待罪之身,而這也符合波里斯的期待。
這位牙醫坐在房間裡,看起來緊張不安。米拉仔細研究著這個人,他穿著黃色的夏褲,那很可能是他帶去熱帶地區度假的高爾夫球服裝,現在卻是他唯一拿得出來的行頭。他上半身穿的是紫紅色的喀什米爾毛衣,頸緣露出了白色的馬球衫領。
警方告訴他待會兒將有位調查人員過來,詢問他一些問題,可巴席點點頭,雙手放在膝蓋上,顯露出防衛性十足的姿態。
值此同時,波里斯正在鏡牆的另外一邊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,仔細端詳。
可巴席看到桌上放了一個寫著他名字的檔案,波里斯故意放在那裡的。那位牙醫絕對不會伸手去碰它,正如同他雖然知道自己被看得一清二楚,但也不會對著鏡牆的方向張望一樣。
檔案裡其實什麼東西都沒有。
「這看起來像是牙醫的候診間,對吧?」莎拉‧羅莎看著玻璃鏡後的那個倒楣男人,開了個玩笑。
就在這個時候,波里斯告訴大家:「好,我們開始吧。」
一會兒之後,波里斯進入偵訊室,首先先向可巴席打招呼,鎖上門,然後為自己遲到而向他道歉。他再次重申自己所詢問的問題只是為了要釐清案情。他隨即打開桌上的檔案,假裝在讀東西。
「可巴席先生,您今年四十三歲,對嗎?」
「是。」
「您當牙醫有多久時間了?」
「我是做牙齒矯正,」他解釋道,「入行也有十五年。」
波里斯花了一些時間,假裝研讀著那些根本看不到的資料。
「可以請教你去年的收入嗎?」
他開始慢慢回答,波里斯已經先揮出第一擊:提到收入,也就等於間接提到稅款。
這位牙醫一如大家所料,對於自己的財務狀況恬不知恥地在撒謊,米拉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很嫩,因為他們對話內容的主題是關於謀殺案,如果出現任何的稅務資訊也沒有關係,並不會轉交給稅務單位。
這個人對於自己的私生活細節也不肯坦白,他居然以為自己可以信口隨便回答,波里斯讓他繼續講了好一陣子。
米拉知道波里斯在玩什麼把戲,她曾經看過其他老派的同事使用過類似的手法,但這位特警顯然是高明許多。
只要可巴席胡亂編造答案,波里斯就會馬上知道。焦慮感持續上升,會引發不自然的小動作,像是弓腰、摩擦雙手、搓揉太陽穴或是手腕,這些動作通常還會伴隨其他的生理變化,像是冒汗、聲調提高,或是不由自主的眼球運動。
但是,像波里斯一樣訓練有素的專家,當然知道這些現象只是謊言的徵兆而已,而且它們的功能充其量也不過如此,想要證明這名受試者在說謊,必須要讓他自己全部招認才行。
波里斯發現到可巴席開始信心十足,隨即展開反擊,他以迂迴的方式,切入與亞伯特和第六名小女孩失蹤案有關的問題。
兩個小時之後,接二連三的問題越來越深入,已經讓可巴席難以招架,現在這位牙醫已經放棄了找律師的念頭,他現在只想要盡快離開這裡,在這種崩潰的心理狀況之下,只要能還他自由,他恐怕什麼都會說出口,甚至可能招認自己就是亞伯特。
但,這絕對不可能。
當波里斯一發現之後,他藉口說要喝杯水,離開了偵訊室,再度回到鏡牆後方的房間,與戈蘭和其他人會面。
「他和整起事件毫無關連,」波里斯說道,「而且他一無所知。」
戈蘭點點頭。
莎拉‧羅莎剛剛拿回來電腦分析的結果,以及可巴席一家人的手機通聯紀錄,也完全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。就算從他們的親朋好友下手,也沒有什麼可查訪的線索。
「也就是說,關鍵是那間房子。」犯罪學專家做出了結論。
如果可巴席的房子是犯罪現場──就像是孤兒院一樣──是否意味著還有某些可怕的事件尚未曝光?
史坦說道:「社區只有一塊自由建地,而最後完建的豪宅就是這一棟,它蓋好的時間大約是三個月前,所以可巴席一家人是這間房子,的第一個、也是唯一的主人。」
但是戈蘭不肯放棄:「這房子裡一定有祕密。」
史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,隨即問道:「從哪裡開始?」
戈蘭思索了一會兒,馬上下令:「從花園開始挖起。」
◆
首先到達現場的是尋屍犬,牠們可以嗅聞到埋於深處的人類遺骸,接著是特殊雷達偵測器,負責掃描地底有無異物,但是螢幕上並未顯示有任何可疑之處。
米拉看著多線進行的忙碌現場,她還在等張法醫告訴她小女孩與受害者父母DNA比對的結果,米拉想知道她的身分。
他們大約是在下午三點鐘開始進行挖掘,小山貓把花園裡的泥土整個都翻起來,那些鐵定花了不少心力與金錢的精美外觀設計,如今全部毀於一旦,現在則任由卡車載運出去,隨意傾倒。
柴油引擎的噪音,擾亂了卡波亞托原有的寧靜氣氛,而小山貓的震力彷彿也要來湊熱鬧,一直讓可巴席的瑪莎拉蒂汽車警報器頻頻作響。
挖過花園之後,他們開始進到豪宅內繼續搜尋。另外有家專門的公司搬走起居室裡的厚重大理石板,內牆因為裂縫而發出聲響,使用十字鍬之後,牆面又透出了光。家具的下場也同樣悲慘:一一被拆解分屍,如今也淪為在垃圾堆裡的廢物,天花板與地基也難逃被挖掘的命運。
羅契核准這所有的拆除行動,警方可沒辦法承擔再次失敗的結果,就算是造成數百萬的損失也在所不惜。不過,可巴席一家人也不打算回來住了,他們曾經擁有的一切,如今都被驚懼所玷污,再也無法挽回。他們會賤價出售這棟房子,因為只要一想到所發生的事情,他們原本的豪奢生活就完全走樣。
到了六點鐘左右的時候,主控全場者的緊張不安情緒,一觸即發。
「哪個人去把那他媽的警報器給關掉好嗎?」羅契對著可巴席的瑪莎拉蒂大吼。
「找不到遙控器。」波里斯回道。
「打電話給那牙醫,叫他把遙控器給我交出來!你們什麼事情都要我教嗎?」
他們站成了一個圓圈,緊張氣氛並沒有讓他們因而團結在一起,反而出現了彼此敵對的態勢,而且,無力解決亞伯特所設下的難題,更讓他們深感挫折。
「為什麼他要把小女孩打扮得像個洋娃娃?」
這個問題簡直讓戈蘭想得快瘋了,米拉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。面對這項空前的挑戰,應該有些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個人因素、造成他無法好好思考。
米拉遠遠站著,垂頭喪氣地繼續等待,亞伯特的行為模式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?
時間慢慢流逝,到了半夜,可巴席的車子依然響個不停,警報聲殘酷提醒著每一個人,目前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而已。
地底挖掘工作依然一無所獲,整間豪宅可說是慘不忍睹,但是它卻還是沒有吐露出任何祕密。
米拉坐在房子前面的人行道上,此時波里斯拿著手機走過來。
「我要打電話,可是沒有訊號……」
米拉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機,「可能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我還沒有接到張法醫告知DNA比對結果的電話。」
波里斯開始比手畫腳:「原來這些有錢人不是什麼都有,好歹是種安慰,妳說是吧?」
他露出微笑,把手機放回口袋裡,坐在米拉的旁邊。她還沒有機會好好謝謝他的大衣禮物,現在剛好是致意的時候。
「沒什麼。」他回答道。
就在此時,他們注意到卡波亞托的私人駐衛警正整隊圍住整間房子,形成了一條警戒線。
「發生什麼事?」
「媒體要過來了。」波里斯告訴米拉,「羅契決定下令公佈這間豪宅的照片:讓電視新聞拍個幾分鐘,盡可能呈現出我們的工作全貌。」
她看著那些假警察就定位:藍橘相間的制服看起來很可笑,量身訂做的目的也只是為了炫示身材,他們的臉色嚴峻,還配有提高專業架勢的對講機。
米拉心想,簡單的電流短路,就讓你們的攝影機全掛了,亞伯特讓你們這些人都成了白癡!
「到了這個時候,還是沒有答案,羅契會口吐白沫吧……」
「他總是會想辦法笑得很燦爛,別擔心。」
波里斯拿出捲菸紙和一小撮菸草,開始靜靜地捲香菸。米拉深覺他有話想說,但無法直接開口,如果她保持沉默下去,恐怕也幫不上波里斯的忙。
她決定幫他這個忙:「羅契今天給大家二十四小時的假,你做了哪些事情?」
波里斯的態度很閃避:「睡覺,想案子,有時候你得要清空一下腦袋……我知道妳昨天晚上和戈蘭出去了。」
啊哈!他終於說出口了!但波里斯提起這件事的原因並非是出於嫉妒,米拉錯了,等到他繼續說下去,米拉才發現他其實另有想法。
「我覺得他過得很痛苦。」
他說的是戈蘭的妻子。而且,就他悲傷的語氣聽起來,無論這對夫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一定也間接影響到這整個團隊。
「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,」她說,「他根本沒有跟我提到這件事,只是快結束的時候略略說了一點。」
「如果妳現在知道,會比較好……」
波里斯點燃香菸,深吸了一口、緩吐煙霧後才開始講話,因為他腸枯思竭,不知從何說起。
「卡維拉博士的太太是個大好人,不只人漂亮,而且個性也很好,我已經記不清楚在他家吃過多少次飯了,她簡直就像是我們當中的一分子。當我們遇到棘手案件時,那些晚餐就是我們周旋在鮮血與屍體之後的唯一寬慰,生活裡的一種滿足,希望妳懂我在講什麼……」
「後來出了什麼事?」
「一年半前的事,完全沒有預警,也沒有什麼徵兆,她離家出走。」
「她離開他?」
「不只是卡維拉,她也丟下他們的獨子湯米。他是個可愛的小孩,但自此之後就跟爸爸相依為命。」
米拉曾經猜想戈蘭是因為分手之痛而倍感壓力,但卻從沒想過居然是這種狀況。她真的不知道,一個母親怎麼可能會拋棄兒子?
「她為什麼要離開?」
「沒有人知道為什麼。也許有了新歡,也許厭倦了那樣的生活,誰知道……她連張字條也沒有留下,只是打包離開,就這樣。」
「如果是我,我一定會追根究底弄清楚為什麼她要這麼做。」
「說來奇怪,他從來不曾請我幫忙去尋訪她的下落,」波里斯的聲調變了,他四處張望,確定戈蘭不在附近之後才繼續開口,「有些事情戈蘭不知道,也不應該知道……」
米拉點點頭,示意波里斯可以相信她。
「好……幾個月之後,史坦和我追蹤到她的下落,她住在海邊的一個小鎮上,我們沒有直接找上她,只是讓她看到我們在街上,希望她會走過來,和我們說說話。」
「她有嗎?」
「她很驚訝,但她只是揮揮手,低頭走開了。」
波里斯接下來的沉默無聲,米拉無法意會。他把手上的菸屁股扔了出去,其中一位私人駐衛警馬上衝過來,把它從草坪上撿起,但波里斯完全無視其憤怒的眼光。
「波里斯,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情?」
「因為卡維拉博士是我的朋友,雖然我們認識沒那麼久,但妳也是我的朋友。」
波里斯一定知道了她和戈蘭都還沒有參透的某些事情,有關他們之間的事,波里斯只想保護他們兩個人。
「當戈蘭的太太離家出走之後,他還是繼續照常生活,他必須如此,尤其是為了他的小孩。我們大家也沒有任何改變,他看起來也還是一樣:犀利、準時、有效率,只是穿衣服變得邋遢,那不重要,也沒什麼好擔心的,但是自從發生『威爾森‧皮克』事件之後……」
「你說的是那個歌手?」
「對,我們把那件事取了這個代號。」波里斯顯然很後悔提到這件事。他說得很簡單:「很糟糕,出了一堆狀況。有人威脅要解散整個小組,也要讓卡維拉博士走路,但是羅契很護著我們,保住大家的工作。」
米拉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,要不是可巴席的瑪莎拉蒂警報器再度響起,她知道波里斯最後一定是會告訴她的。
「幹!這噪音簡直是要轟掉腦袋!」
就在此時,米拉看到豪宅前發生的狀況,一連串景象緊緊吸引了她的目光:每個駐衛警臉上都出現了相同的驚慌表情,大家都把手放到了對講機的耳機位置,彷彿出現了什麼突如其來又難以招架的干擾。
米拉又看著那台瑪莎拉蒂,接著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,還是沒有訊號,她突然靈光一閃。
她告訴波里斯,「我們還漏掉了一個地方……」
「哪裡?」
米拉指了指上頭。
「大氣層。」
◆
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,電訊小組的專家們出現在冰冷的黑夜裡,開始仔細搜尋這個區域。每一個人都戴上耳機,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儀器、對準天空。他們四處走動──非常緩慢──沉靜如飄魂──盡量找出可能的無線電訊號或可疑的頻率,偌大的天空裡,彷彿藏匿著某種訊息。
真的。
那個就是一直干擾著可巴席瑪莎拉蒂車子警報器的東西,也就是它讓手機收不到訊號,同時也讓這群駐衛警的對講機出現難以忍受的噪音。
一會兒之後,訊號轉到了接收器上頭。
大家聚集在那台機器的旁邊,想要聽清楚黑暗世界要傳達給他們的訊息。
沒有話語,只有聲響。
他們注意聆聽著斷斷續續的沙沙聲,但是其中卻有一連串清楚的聲響段落,滴滴滴、答答答、滴滴滴。
「三點,三線,然後再三點,也就是三短音、三長音、三短音。」戈蘭為其他人進行翻譯,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無線電語言,這些簡單的聲響,毫無疑問,只有一個意義。
S‧O‧S(救命)
「訊號從哪裡來的?」這位犯罪學專家問道。
工程師判讀登幕上的訊號,隨即望向街上,指了過去:「對面的房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