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玉帶著一車的零件回來,江知幫忙搬了進屋裡。他給邱玉也做了一大碗的甜水面,香氣撲鼻、色澤艷麗的甜水面一下子就虜獲了邱玉的心。
她悶頭吃一大口,粗粗的麵條頗有嚼勁,甜辣的醬油、酥香的芝麻,碗裡的醬油、漿汁都被她用麵條蘸上吃完了。
等她問起江知這醬油的做法,得知是一大鍋食材熬製出這麼一小碗醬油的,邱玉驚訝又疼惜,原來這麼好吃的食物背後,消耗的食材和精力是成正比的。
邱玉感動之餘,心想著要給江知送點兒東西。既然他最愛的就是烹飪美食、吃遍各種好吃的,那不如給江知送變異動物。江知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有隨身空間的事實,他可以把各種鮮肉都帶回去。
他們這裡的變異動物起初半年也是沒人吃的,因為大夥兒害怕自己也會因此變異。但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,結果事實和檢測都證明變異動物不但能吃、沒有副作用,而且肉質也很不錯。
吃過午飯後,邱玉沒有休息,直接邀上了顧有光等人,帶上順的武器和邱揚做的便攜式發射器出門打獵去了。江知也想著再去逛逛,時堯都是順著他的,當下就帶著人出了小鎮,上了飛行器起飛。
時堯提前把飛行器設置了隱形模式,順給江知和他自己都下了隱身術,這才任由著江知駕駛著飛行器四處飛。
江知其實就是心癢癢想玩兒飛行器了,他飛奔出老遠之後,終於放慢速度,開始一邊飛行、一邊觀賞。他在小星球的深山裡早就看過了綠意盎然的景色,但這樣鋪天蓋地的綠又有另一種莫名的震撼。
因為時堯的神力,兩人現在在外界任何生物眼裡,都是「無」。
「我們就好像一團空氣啊。」江知感歎著,他們正從一隻米多高的史巨豬頭頂飛過,絲毫沒有驚擾它。
「嗯。」時堯應聲,這樣等會兒就能和徐黑他們擦肩而過了。
星際飛行器內。
徐黑:「阿嚏——說起來,上神已經好久沒回來了。難道是在花花世界裡沉淪了……」
安:「別胡說!」
斐波伽:「上神應該是結交了朋友。」成天往外跑,說明有人陪他玩兒了。
同飛行器上,別的部門的同事也忍不住好奇:「我們也好久沒有見過老大了,你們有什麼內部消息嗎?」他們經常出外勤,幾乎見不到時堯。
安沉默了一下,回想起什麼似的:「我想起來了,上神回來的時候,好像帶回了不少零食……難道他真的入世了?」當時是安聞到食物香味兒的,他仔細一感應就發現了。
位面管理局有「食堂」,但為了大部分員工的簡便攜帶,幾乎都是營養液和小球丸子,食堂裡也有普通的菜式,但所有人都懂得的是,只要是和「食堂」二字沾邊的任何食物,口感都不會好到哪兒去。
食堂的廚師還和他們一樣是終生制的,即便藝再好,吃個幾百年、幾千年,徐黑他們吃多了,都已經舌頭麻木,毫無波瀾,甚至不想吃飯了。
這個話題終結在眾人的面面相覷。
「哎,好氣啊。原本可以去小星球日游,一路走一路吃,現在找了個差不多的位面,卻只能看草了。」徐黑透過飛行器望向外面,「我眼睛都綠了。」
「……」
徐黑忽然反應過來,大膽猜測說:「我有一個想法,上神他就是去了小星球,這才駁回了我們的申請!」這樣一來,就可以理順了。老大一定是從小星球上帶回的好吃的,他說不定還在小星球安家了!
「他該不會……還在小星球上給我們找了大嫂吧?!」徐黑腦洞大過星際,遭到了眾人的無語凝噎。
位面管理局的員工是不能談情說愛的,但不妨礙他們八卦娛樂。不過在場的各位顯然對這猜測嗤之以鼻。
「阿黑,霄哥帶你去打獵活動活動。」
「阿黑,看我們底下這片綠地又寬又大。」像不像你的腦洞又大又圓。
「不是,哎!」徐黑一口氣哽在喉嚨,忽然覺得臂涼颼颼的,他四處瞅兩眼道,「你們有沒有感覺一陣涼風吹過?」
「可憐的阿黑,我們的飛行器是自動調節最適宜溫度的。」
此時,隱形的巨大星際飛行器旁邊正巧也有隱形的雙人飛行器擦身而過。
時堯聽見了徐黑等人說的話,若有所思,他垂下眼眸。他和江知現在是戀人關係,要等著他和江知結為合法夫夫,還得一段時間。
畢竟,他連求婚的戒指、居住的房子等等,都還沒準備好啊。時堯心想,還是一切都按照江知的喜好來,他要是喜歡呆在山裡,那也成。
徐黑的話給了時堯一絲啟示,這些事兒得馬上暗準備了。
飛得遠了,江知停在鬱鬱蔥蔥的竹林裡歇息,這竹子很粗,一人展開臂環抱都摟不住,江知感歎著說:「可以用來做水桶了。」
「可以蒸竹筒飯。」時堯也知道竹筒飯,聽得江知笑盈盈,很好,時堯也能隨時聯想到美食了。
他們倆收起飛行器,打算在巨大的遮天蔽日的竹林裡散散步。
兩人自然而然地就牽起了,像任何小情侶似的十指相扣,垂著晃悠。
竹林裡很是陰涼幽靜,氣氛正好,時堯心裡一動,想慢慢向江知說出自己的事情。
他試探性地說:「知知,你介意你的伴侶——介意我比你年長很多歲嗎?」
江知聽了,心裡一顫,這是要坦誠相待了嗎!
「肯定不介意啊!」江知毫無壓力,甚至有點鬆了口氣——畢竟他也是活了很久的「老妖怪」了。
時堯聽他語氣肯定,稍稍放鬆,繼續說:「那,可能不是一兩百歲的年長呢?」知知的記憶只留存著化為人後的,還是靈氣糰子的時候的記憶根本不多,偶爾隱約能想起來而已。所以現在的江知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,時堯怕自己會嚇著他。
江知有點小驚訝,原來時堯不是普通的星際居民,很有可能是扶光仙人那一掛的。他想,自己也不年輕。
「不介意。」江知好奇又期待地問他,「那,你今年多大了呀?」
時堯認真地開始算,他越算越凝重,這會兒都不太敢直視江知期待的眼神了。
他頓了頓,乾脆直接把自己沉睡的日子全都減去了,慢慢說:「……應該也有五千多歲了。」
「!!!」江知目瞪口呆,天啊,這是活太久了,都把真實年紀給忘記了麼。
看見江知這樣子,時堯默默心虛又慶幸,沒把沉睡的日子也數進去。
不過江知很快回過神來,他又悄悄攥緊時堯的,說:「那沒關係,我跟你說哦,按照小星球上的算法,我也該有幾千歲了。」偷偷加上他沉睡的那段日子。
兩人竟然奇異地達成了某種共識,相視一會,都露出了笑容。時堯想著,自己慢慢地告訴江知真相,這樣他不至於震驚、難以消化。
沉浸在愉悅的心情裡,江知和時堯都沒怎麼注意週遭的情形,忽然前邊的竹子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,兩人齊齊看過去,江知望著竹子豁開的大口,心裡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。
「吱——咕咕。」幾隻棕褐碩大的鼠從竹叢洞穴裡一齊湧了出來。
江知生來便從不害怕大多數的東西,唯獨對鼠類有股生理性的厭惡和害怕,因為它們喜歡打洞,還會經常找東西磨牙,卡卡嚓嚓地非常恐怖。
他一看見奔湧而出的碩鼠,驚恐得腦子一片空白,上毫無章法地丟出冰球、火球,然後急速往時堯身後一躲,眼不見為淨,趴在了時堯背後。
時堯不知道江知居然這麼害怕竹鼠,變異的竹鼠也有成年的狗那麼大了,肥嘟嘟的,樣子看起來非常滑稽。他當即把江知背起來,一起瞬間飛到了半空。
等到竹鼠過境離開,時堯這才帶著江知飛往前邊,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把人放下。
「別怕,沒事了。」時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江知。
江知的臉色都白了幾分,看起來怪可憐的。
「……太可怕了,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只的竹鼠,還是一群……」之前在山裡,他一直以為是有阿毛的緣故,家裡和周圍都是沒有鼠類的。
時堯暗暗記下,以後絕對不會讓任何鼠類有出現在江知面前的會了。
他攬住江知,輕輕親了親他的眉眼安撫著說道:「不怕了,它們已經溜走了。我們回去吧。」
回到邱玉邱揚家裡的江知還有些恍惚,直到要準備做晚飯了,他才完全恢復過來。邱玉因為外出打獵,過了飯點還沒回來,江知見小揚都快餓壞了,便讓他先吃好。
天色完全暗下來,邱玉一行人這才抵達家裡,這時候已經快到睡覺的時間了,邱揚還擔心了好久,因為夜晚的林叢非常危險,他生怕姐姐會出意外。
「你們終於回來了!」江知和時堯等在院子裡,就見這次邱玉的車隊居然變成了輛車,他們鼻子敏銳的,還聞到了血腥味。江知夜視能力好,一眼看去,竟是發現輛車子的後面都架著分截後的肉……
邱玉跳下車:「哎,抱歉讓你們擔心了。今天出去打獵,剛好獵了一頭亞成年的史巨豬,送去處理好了才回來。」她興奮的語氣裡夾雜著疲憊,身後下來的顧有光、關關幾人也是疲累。
捕獲一頭史巨豬至少需要名級異能者和五名二級異能者,他們這車還只是史巨豬的分之一,有五花肉、梅花肉、裡脊肉、前排肉等等,他們一隊的異能者分了整頭豬,邱玉打算把自己的全都給江知。
「你們辛苦了,快先去洗澡,我來幫忙搬運吧!」江知說道。
邱玉走過來和他說:「江知,這一車都是送給你的。」
江知驚訝,連忙擺擺:「你們辛苦獵回來的,送給我幹啥?」
邱玉爽朗笑道:「你之前便宜上架了那麼多辣椒醬,這次來這裡,還給我們做了好吃的,這些都是小意思,你要是不收下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。」
江知一聽,原來是這樣。她們外出打獵其實也不容易,要是換做時堯,他可能動動指就能搞定一頭豬了。不過這些都是邱玉的心意,江知笑了下,道謝著收下了——反正這幾天也可以用這些肉給他們姐弟幾個做好吃的。
江知往自己的隨身空間裡收鮮肉的時候,也往外拿出了一袋袋食鹽、香料和辣椒醬,悄悄放到了廚房裡。這裡大部分居民還是能連接得上位面網絡,江知考慮了一番,光給邱玉一家調料不太好,乾脆又打開直播器,往他的售賣小窗口上架了隨身空間裡的大部分地獄辣椒醬、花椒面等——只對這個位面的居民開放購買權限。
等到第二日清晨醒來,江知發現窗口裡的所有調味料都已經被賣光了。不管是上界還是下界,都有許多居民買上了調味料,他們的位面雖然變異了,但是科技卻沒有停滯不前,在位面網絡上衝浪依舊是大多人的娛樂活動。
這種能夠在位面互聯網上購買的物美價廉的東西,深受眾人歡迎,不少人用上香氣四溢、香辣得令人噴嚏連連的地獄辣椒醬自然一下子就在左鄰右舍傳開了……
邱玉家裡的香辣兔子被江知煮開了鹵好,倒掛在屋簷下,因為辣子、花椒、鹽等下得多,完全煮滾濾干後,放在通風陰涼的地方能存放很久。至於他做好的麻辣兔頭,沒幾個人敢吃。
這麻辣兔腦殼都快有半個足球那麼大了,江知自己擺了一盤個,一邊啃一邊感歎:「你們真的都不吃嗎?」邱玉邱揚急速搖頭。
時堯則是認真地看著他吃,江知之前就有吃麻辣兔頭的經驗,抓著尖利的兔牙和下巴往上下一掰開,各種柔韌的肌肉都能吃上。現在兔頭更大了更容易啃,江知吃的忘我,濃香和重辣噴湧襲來,舌頭都被麻得無知無覺。腦花兒更是軟糯綿滑,刺激猛烈的辣汁已經滲入其,吃起來非常痛快,這時候再喝一口清酒,滿舌滿喉的火辣都被再次引燃,這才是真正的酣暢淋漓。
邱玉和邱揚又是被香辣味兒勾得垂涎欲滴,又是看不得這種考驗膽量的吃法。
而時堯看著看著,忍不住暗暗笑了,鮮少喝酒的江知臉頰酡紅,因為麻辣兔頭浸泡得久了,非常入味,江知也辣得伸出舌頭散辣。這可愛的小動作落入時堯眼裡,撓得他心裡癢癢的。
當晚吃兔頭、喝清酒,一不小心上了頭,江知一聲不吭地洗漱之後窩在被窩裡,把自己都給悶了。時堯進來之後,把他從被子底下撈出來,然後親了親他的嘴。
江知哼唧著嫌棄地說道:「你好辣啊。」
時堯:「……」江知吃得辣太多了,刷完牙齒還覺得辣,這會兒倒是怪上時堯了。
「把頭探出來,悶著不好。」時堯躺下來,給他掖好被子。
江知一個轉身,側身面對著時堯,好像清醒了一點,他輕聲問:「你這麼大年紀,我也這麼大年紀,我們是不是算『黃昏戀』?」
時堯心想,這是醉了。剛剛光顧著看他人了,沒有仔細看江知一邊啃兔頭、一邊喝清酒,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。
「其實,我已經猜到你的身份了……時堯、堯是仙人!」
「……為什麼是仙人?」時堯覺得這樣的江知可愛得緊,不禁逗他。
「嘻嘻,你當時出現在帝國,火燒了蟲子……逆著光走來,好像仙人下凡了。每次被你抱著都好舒服啊,你是不是偷偷給我仙氣了?」
「而且,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有啊?」江知起初還是在回憶,眼裡波光湧動,忽然疑惑起來,畢竟每次時堯都能拿出各種厲害的東西。
他一邊說著,一邊伸,摸向了時堯的肚子:「沒有百寶袋啊……」捏了捏,又摸了摸,弄得時堯哭笑不得。
「不是仙人哦。」時堯再次低頭湊過去,親了親他的眉心,把人抱在了自己懷裡,「是創世的神。」小醉鬼明天醒來肯定記不得了。果然,第二天江知一覺睡到午飯點,醒來時覺得自己頭都大了。
距離甲大賽的日子越來越近,江知看邱揚進屋改造甲的時間越來越少,不禁笑著打他:「小揚,甲組裝得如何了?」他一直很好奇,期待能看到邱揚做的甲。不過為了保持神秘感,邱揚一直沒邀請他進去看,說是要等比賽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。
「已經好了,知知哥和時大哥到時候要坐前排看哦。」邱揚很有信心。
江知應道:「一定的!」時堯也點點頭。
邱揚的房間是專門打造的甲實驗室,他們姐弟倆不是住不起高樓大廈,而是這種實驗室不允許被建造在高樓裡,實驗室的花銷也很大,這片地方是他們從小就居住的,自然就一直住下來了。
甲大賽的比賽場地是在一望無垠的草地上,這裡足夠大的地面供甲戰士們展示自己的百般技藝,對戰模式、狩獵模式的表演,還有各種速度、高度、靈巧度的測試結果,都是排名的依據。
而製造大師賽的場地是在上界,上下界的核心領導部門已經互相協商好了,規劃了航線,下界的參賽者可以直接駕駛自己的甲飛上上界,這也是一個極佳的展示會。
在高等的科技位面,十五歲以下有一般的駕駛證,十五歲以上才具備戰鬥駕駛證。邱揚自己設計的甲,他最清楚怎麼操控,等到比賽那天將會由他自己操控甲飛入上界。
而江知和時堯則是作為親友,和邱玉一起乘坐特派飛行器前往比賽場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