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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根藍色的髮帶將納洛芙淺黃的金髮束在腦後,露出了臉龐。她雙眼緊閉,彷彿沉沉睡去,又彷彿陷入了昏迷,呼吸短而急促。他一時驚嘆她動人的容貌,且不說她虛弱不堪。
  她突然睜開眼睛。
  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茫然、空洞地瞪著他,彷彿火紅的雨雲撕裂了淡藍的天空。緊接著,納洛芙吃力地集中精神,回到令人痛苦的現實。
  「我疼得要命,」她從牙縫中輕輕地吐出幾個字,「我哪裡都去不了。你還有四十八個小時去找其他人。我有背包:水、食品、武器、匕首。你走吧。」
  耶格搖了搖頭。「那怎麼行?」他頓了頓,「我自己的隊伍討厭我。」
  「那你就是一個討人厭的呆瓜。」耶格見她眼中掠過一絲笑意。除了不加掩飾的惡意,這是他第一次見她表露情感,況且是對他。「不過,你自己的隊伍討厭你不足為奇,」她虛弱地接著說,「你討厭。帥氣,對。但你也非常討厭……」
  一陣抽搐淹沒了她眼中的笑意。
  耶格又捧起她的頭。他明白她此時的用意。她想激怒他,激到他丟下她,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。但納洛芙並不了解他的性格,他不會拋下朋友不管。
  根本沒有過。哪怕再古怪、再荒誕的人。
  「所以這就是我們要做的,」耶格宣布,「除了必需品,我們什麼都不帶,討厭先生這下準備將你這個可憐的傻瓜帶出這裡。由不得你不服,我這麼做是因為我需要你。只有我知道失事飛機的位置。我要是完了,這次任務也就完了。我現在要將這個位置告訴你。這樣的話,就算我倒了,你還能接過這個重任。明白?」
  納洛芙聳了聳肩:「真是可歌可泣。不過你不會得逞。你只要拿走我的包,沒水沒食物,我必死無疑。這樣你就少了一個累贅和煩惱,不過也夠蠢的。」
  耶格忍不住哈哈大笑。他不禁心動,重新考慮要不要丟下她。恰恰相反,他起身將兩個背包拖到一塊兒,以便他挑必需品:急救包、夠兩人吃四十八小時的食物、做鋪蓋用的雨衣、獵槍子彈,外加地圖和指南針。
  他又取出滿滿兩瓶水,外加輕便康迪過濾器,便於迅速製作飲用水。
  他拿過背包,在包底墊上幾個氣囊,儘量裝些輕便的裝備。食品、水、匕首、砍刀和子彈等重些的東西,他都放在了上面,以便分量都高高地堆在他的肩頭。
  其他裝備丟在原地,無疑是讓叢林收留。
  挑好了裝備,他舉起培爾根包,擱在背後,又將槍挎在肩上,吊在胸前。他又挎上納洛芙的武器,最後又往腰上繫了幾個口袋(軍款霹靂包),揣上三件最關鍵的物品:滿滿兩瓶水,加上他的指南針和地圖。
  之後,一切就緒。
  他腕上GPS的工作原理與衛星電話無異——都是通過衛星。在密不透風的林蓋下等於廢物一個。他們要靠方位——這種山一樣古老的導航術步行近三十公里,穿過人跡罕至的叢林。
  謝天謝地,在這個現代科技時代,這些古老技術特種航空隊仍沒丟,而且樣樣精通。
  伸手去拉納洛芙前,耶格對她說了失事飛機的位置,又讓她複述了幾遍,確保她牢記於心。他知道,只要讓她想到他需要她,就是在精神上幫助她。
  但他不免懷疑,自己是否真的沒問題:長途跋涉,身負這副重擔,穿過這種地形——沒幾個人能吃得消,耶格再清楚不過。
  他彎腰抓住納洛芙,將她面朝下橫擔在自己的肩頭。她的腹部和胸部直接擱在包蓋,與他打算的一樣,背包承擔了她大部分分量。他收了收培爾根背包腰帶和胸口的帶子,讓它緊貼著身體,以便分量分散到全身,包括腿和臀部。
  最後,他用指南針確定了一個方位,然後認準前方一百英尺處一棵顯眼的樹,將它當作要去的第一個目標。
  「行了,」他嘟囔了一句,「本不應該出這種事的——不過我們走吧。」
  「哎呀。」納洛芙疼得眉頭一皺,「我不是說過嗎,無聊、愚蠢。」
  耶格只當沒聽見。
  他邁著穩健的步子,一邊走,一邊數著腳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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