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

　　次日一早，雲朵頂著一雙熊貓眼醒了，整個人看起來都蔫蔫的沒什麼精神。煙早就已經醒了，看起來神清氣爽。

　　畢竟一棵人形「迷仙引夢」就待在旁邊，想睡的不好都是件很困難的事~

　　「就你這樣還要跟我學武？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？」煙好笑的拍了一下雲朵剛洗漱頭髮都沒有整理好的小姑娘的腦袋，「過來。」

　　屋子的小桌上擺著一個小碟子，上面有兩個包子旁邊還放著一碗湯粥。顯然是煙給她留的早餐。除了早餐之外還有兩個個木製的長盒。

　　雲朵叼著包子，好奇的探過頭：「娘親，這是什麼？」

　　「你吃完自己打開看看。」煙讓開身體，雲朵飛快的解決了嘴裡的包子，擦乾淨兩隻爪子，打開了其中一個長盒。

　　裡面靜靜的躺著一方白綾，雲朵摸了一下，比絲綢更甚一籌的觸感，摸起來特別舒服。上面有金銀粉描摹的暗紋，大概有近十尺的長度，雲朵摸不準。首尾各有一個鎏金的籠花鈴鐺，看起來份量十足，入手卻意外的輕，有點像年輕女孩子挽在羅裙外的披帛，華美的緊。

　　「這武器叫金鈴索，我也是無意間得到它的。它的主人已經不可考證，只不過願意使用它作為武器的人不多，能把它用好的更是寥寥無幾。所以一直被放在寶物庫積灰也是挺可惜的。」

　　這段金鈴索是煙很久以前得到的寶物，以前一直放在惡人谷名下的一個多寶閣裡積灰。救下雲朵的時候，煙本沒想到這丫頭會失憶。不過他並不打算把她當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養起來，於是派人將它取了來。

　　「你以前使用的就是這種武器，不過你之前的金鈴索被毀掉了。就用它替代著吧。」

　　「好漂亮！」雲朵看到金鈴索眼睛都亮了起來。

　　「它可不只是漂亮，」煙從雲朵手裡拿過金鈴索，「金鈴索的絹身是用上好的天蠶絲混以各種材料織成的，這種材料多半是用來製作防刺客的貼身軟甲，看著柔軟卻刀槍不入，塵土不染。」

　　「這金鈴也不是為了裝飾好看。它叫索魂鈴，內建暗器，受到巧勁撞擊之後，裡面會釋放出毒針，而且那些籠花上全是不明顯的倒刺同樣可淬毒，被它擊中後，怎麼也不會好過。」

　　多麼兇殘的武器啊，她的娘親也太放心她了吧！雲朵一抖，她還真以為那兩個鈴鐺就是為了好看而已QAQ

　　可是煙看起來卻很嫌棄，這金鈴索大概是以前的武器了，索魂鈴裡內建的暗器也很古老，撞一下最多放出幾根毒針就不得了了，煙還真看不上。

　　「你先將就用著，等找個時間，我收集一下材料，幫你把鈴鐺裡的暗器改良一下，籠花上的毒怕是也失效了，要重新淬上去才行。」

　　她這一鈴鐺下去對方可能會死，雲朵覺得她的漂亮娘親兇殘程度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。她都有點不敢去看桌上的第二個盒子了，生怕出現什麼更喪心病狂的東西。

　　然而煙已經把它打開來了，意外的那是一隻非常華美的笛子。笛身以上好的羊脂白玉，紫琉璃以及黑耀岩打磨雕琢而成，笛首鑲嵌著一對已經有些玉質化的陰陽角。

　　「至於，這隻笛子，是在我找到你的時候，掉落在你身邊的，我幫你把它收了起來。」煙將笛子遞給雲朵。

　　雲朵盯著那隻笛子微微一怔，腦海裡突兀的閃過一枚記憶的碎片，彷彿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哄著，娓娓動聽的講述著一個傳說：「……靈知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

　　「靈顒知生死,瑞角判陰陽。傳說以前在巴蜀巫山中生長著一隻名為『顒』的靈獸，頭生鹿角，對天地間氣息變化極為敏感，會隨之變化為全黑或全白，擁有辨生死，判陰陽，而它的角會在晨曦和黃昏晝夜交替時化為一黑一白，與陰陽同息。」

　　煙看著雲朵神遊般的狀態並沒有打斷她，她的記憶能對外物有反應是好事。

　　「你有印象嗎？」看她漸漸回神。煙將靈知玉笛遞給雲朵。

　　雲朵接過，輕撫著笛聲，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從她心裡蔓延了出來，不是骨骼的記憶，而是她自己覺得很熟悉。

　　「我覺得……這隻笛子的名字可能是叫靈知……」

　　它的名字，它的傳說，還有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曲子，雲朵覺得彷彿有一隻溫暖大手在輕輕支撐著她前行。

　　笛聲響起的時候，丁丁停下了手裡的動作，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家的師父，但是仔細一聽，卻聽出了不對。師父的笛聲總是在思念著一個人，那樣哀切的思念，是無法輕快的起來的。

　　但是這首曲子不一樣，它那樣明朗悠揚，充滿了無限希望，像山澗的清泉，徜徉過無盡廣闊的天地，朝氣蓬勃。只是聽著都覺得身體劃過溫和的熱流清除了連日的疲勞。

　　是雲朵。王遺風睜開眼睛，彷彿又看到那個曾經鮮衣怒馬，恣意紅塵的自己。那時沒有定義的是非黑白，只是最單純的本心而已。在這裡大概只有那個孩子能吹出這樣清澈的曲子了。

　　拿著靈知，披著金鈴索，雲朵總覺得哪裡不對。煙也越看越難受，雲朵一身粉色的羅曲，披著素白的披帛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。

　　「算了，咱們先不用它，明天我去長安城裡找個染坊，染成紫紅色怎麼樣？」煙把金鈴索收了起來。

　　雲朵想了一下，紫紅色的話，不管配紅衣還是紫衣都是挺好看的，而且她本人偏愛紫色，但是娘親好像很喜歡紅色，她也不討厭，於是點點頭：「嗯，我相信娘親的眼光。」

　　這話聽著舒服，煙點點頭受下了：「這件事就交給我吧，正好我幫你把上面的暗器給改了。」

　　emmm，要不暗器就算了吧，雲朵真怕自己手一抖糊了自己一臉毒針……

　　「拿著你的笛子跟我出來，今天先讓我看看你的武功還記得多少。」

　　煙並不打算跟王遺風一起回惡人谷，昨天他去見了康雪燭，康雪燭已經出發去瞿塘峽了。只等肖藥兒到，煙就準備動身去巴陵。

　　這次洛道紅衣教搞出的屍人試驗，駐守在洛道的浩氣盟秋雨堡，紅蓮崗不可能坐視不理。只等陸盡明盜出紅衣教的解藥，挑起雙方爭端勢，浩氣盟必然要分出力去對付紅衣教。

　　只要掐住了巴陵，就斷絕南屏山和巴陵支援金水鎮的可能，這樣一來金水鎮的金門關就是惡人谷的囊中之物了。

　　所以煙現在一點也不著急，還有閒情逸致來教導雲朵。

　　昨天晚上他就解決掉了兩個追蹤到附近浩氣盟探子。他們的訊息還沒有傳出去，如今浩氣盟一時半會追蹤不到他的行蹤，定然心存忌憚，不敢輕舉妄動，煙要的就是這個結果。

　　朝廷要對洛道動兵鎮壓，時間拖得越久，洛道一旦亂起來，有的是讓浩氣盟頭痛的事情。就算最後解決了紅衣教在洛道的分壇，浩氣盟洛道的據點多半也會元氣大傷，不管怎樣對他來說都是好事。

　　雲朵不知道一盟一谷的暗潮洶湧，只是想著自己馬上也能變成電視劇裡才有的武林高手，想想都很激動呢！

　　煙帶著雲朵到了天都鎮附近的一片小樹林裡，因著天都鎮瘟疫爆發的緣故，這附近一帶人煙都罕至了起來，所以雲朵就是把她所有的蠱獸都放出來，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撞見，省去了不少麻煩。

　　雲朵的內力並不會因為她的失憶消失，所以煙先是給雲朵將一遍最基礎的內力調息。由於不知道雲朵之前學的內功心法是什麼，煙也不敢隨便亂讓雲朵運行他的功法。

　　貿貿然融合兩種心法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。輕則心神受損，重則喪命也不是沒有可能。好在雲朵的身體似乎還記自己的武學，想來是過往的基礎打的很扎實。

　　於是煙就讓她從最基礎的輕功開始，自己修煉，他則在一邊看著，方便在出意外的時候及時阻止。偶爾會指點一兩下。

　　雲朵學起來的速度比她自己想像的都要快，有的時候她甚至不需要去想，身體就會本能的做出下一步。除了一開始有點新奇而導致的生澀，出了點意外，導致身體不協調摔倒之類，雲朵很快就熟悉了起來，基本沒有讓煙費什麼心。

　　這倒是讓煙對雲朵高看了一眼，他倒撿到個寶貝了。

　　練了一上午，雲朵出了一身汗，雖然累的不行卻也大致把自己掌握的武學摸了個底。煙見狀也沒有讓她繼續下去，用不著操之過急，反正雲朵早晚會習慣過來的。

　　「今天就先到這裡，喝點水，我們回去吃點東西。」

　　雲朵抱著水壺小口小口的喝著，跟在煙身後走。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開口問道：「娘親，我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？我，我爹呢？」

　　喲，終於曉得問了。煙並沒有打算隱瞞：「我救下你的時候，你爹已經被你殺了。」

　　啪！雲朵手上的水壺掉到了地上，一臉傻眼，什麼東西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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