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莫蕾看向突然停住動作的莫雨。

　　青年看著巷子盡頭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言不發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可能是錯覺吧。」

　　莫雨沒有多說，簡單的帶了過去，「如今太原汾河之中既無所得，我們便要早做打算。如今我已在汾河之下設下機關拖延衛家人，我自去瞿塘峽。此去陰山大草原，你自己一路小心。」

　　莫蕾點點頭：「母親給我的藏寶圖，指示方向便是往有水之處尋，龍城汾河中既然沒有，瞿塘峽不失可能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莫雨點頭，看著走過來的老者，目光微微一凜，難得帶上了尊敬：「前輩。」

　　唐簡微微點頭，稻香村之災本因他所鑄《空冥訣》而起，莫雨和穆玄英皆是同輩中資質拔尖之輩，兩人繼承了這《空冥訣》於他而言也是一種緣分。唐簡自是默認了二人作為弟子的身份。

　　莫雨與穆玄英不同，他身上背負的命運遠比穆玄英複雜的多，遠走惡人谷後，其中牽扯的多方勢力更是錯綜複雜，不免讓唐簡起了照拂之心。

　　當年漢王子嗣被害，寶藏所涉眾多，四大家將除卻衛戈，其他人皆難逃嫌疑。公冶家絕非就如公冶菱所說，一點過失也無。

　　「母親對我有所欺瞞？」莫蕾一直以為母親憎恨於莫家，皆是因為莫家當年對公冶家的背叛。卻不知其中還有肖家的手筆。

　　唐簡搖搖頭，他對這方面瞭解的也不多，只不過是因為莫雨的關係，多少關注了一些：「難說。亦或，她也並不完全清楚真相。」

　　「你們要去瞿塘峽，老夫不阻攔。只是莫雨，我希望你不要誤入歧途，畢竟你也可以說是我之弟子。」

　　莫雨垂下眼簾：「莫雨知道，多謝前輩教誨。」

　　莫蕾看著莫雨遠去的身影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，莫雨他怎麼了……

　　唐簡看著青年離開的背影，腳步不停，轉去了另一個方向。

　　莫雨覺得自己的狀態越來越不對了，自從上一次閉關入心魔導致毒血咒印爆發開來開始，他的狀態就不是很穩定。像是回到了十二年前遇到雲朵之前，他必須要時刻注意用紅塵秘意壓下自己血脈中衝撞的陰陽復合之力，才能讓自己神智保持清醒。

　　他已經看到過雲朵好幾次了，只不過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，怎麼可能會是雲朵呢……

　　莫雨收回心思，轉身離開，回了惡人谷的營地。

　　前不久他回了蜀中莫家堡的芙蓉莊園，瞭解到了一些關於過去的往事。也是在祭拜先祖的時候，遇到了同樣前來祭拜的莫蕾。當年公冶菱企圖一手毀滅莫家堡為公冶家報仇，莫蕾卻從小出生與莫家堡，作為莫家堡的大小姐深受莫家上下寵愛。

　　最後被公冶菱強行帶離莫家，莫蕾不過也是一個被夾在這段莫須有恩怨之中的悲劇罷了。所以在看到小時候的莫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時候，她才會主動和莫雨成為了朋友。

　　公冶菱也好，肖藥兒也好，為得不過就是那半張莫家家傳的藏寶圖。這漢王寶藏，他絕對不會讓它落入二者任何一人之手。

　　「莫雨。」趙涵雅早就等在了惡人谷營地，通過交換，她已經從隱元會換到了莫蕾所有的消息。

　　「準備一下，去瞿塘峽。」莫雨越過趙涵雅，瞥了一眼站在街道對面的源明雅，「你要帶他去？」

　　趙涵雅偏開目光：「不用管他。我們自己去。」

　　莫雨沒說話，兀自去找莫殺。

　　「少谷主，煙大人來了。」

　　*

　　唐無樂一直覺得雲朵就是那個被老天捧在掌心裡的幸運兒，別看小姑娘總是不走運，但哪次到最後不是逢凶化吉，有的是人出來幫她化憂解難的。

　　比如他。

　　這不剛才還悶悶不樂，現在已經開始吧砸吧砸啃著糖葫蘆伸出狗爪來調戲他了。

　　「唐無樂，你行不行啊，六年了都沒把人追到手。你是打算孤獨終老么，要不要我幫你？」

　　他就說浩氣盟那個傻小子瞎操心，這臭丫頭那麼皮實，在不滅煙那種人手下都能討得了好，怎麼可能連這點打擊都扛不住。

　　媽的，看他不給她爪子打斷。

　　「過分了啊。我給你買糖葫蘆你還挖苦我，」唐無樂覺得雲朵這個臭丫頭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：「再說，你個五十步就別笑一百步了。當初人家眼巴巴等你四年，你愛答不理，轉身走六年，現在出去吃了苦，知道別人的好，想回來吃回頭草，做夢呢吧。」

　　「我怎麼就愛答不理了！」雲朵不服氣，「我那時也沒想那麼多啊！再說了又不是我想被貘帶走的，怎麼就是我轉身就走了。」

　　「你可拉倒吧，你就是被寵壞了，你敢說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心意？你怎麼做的？你不就是仗著人家喜歡你，你在那作嗎。你還挺自豪是吧！」

　　唐無樂嘴巴毒起來那叫六親不認，偏又聽起來有那麼幾分道理。小姑娘根本不是對手，很快就被懟的不知道怎麼回嘴了。

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……」雲朵覺得她不是唐無樂說的那樣，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回擊，委屈的眼裡很快積滿了眼淚。

　　「你哭什麼。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，現在哭有什麼用。哭能解決問題嗎？」唐無樂覺得以後這對能成真的得感激他。

　　沒錯，唐無樂並不認為莫雨身邊有女人這件事是真的，他能為了不讓雲朵有煩惱。守著這丫頭四年不吐露自己的心意，就不可能因為雲朵生死未卜六年轉而去找別的女人。

　　至於莫雨說自己沒有姐姐，仔細一想人家也沒說錯啊，人家想要的是媳婦，又不是姐姐，認了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？也就雲朵傻乎乎的信了，這會兒在這自怨自艾。人家要真認了她這個姐姐，她現在才真是該哭。

　　「行了，快把眼淚擦了，看得我頭痛。要讓你那實心眼的弟弟看見，還不定認為我怎麼欺負你了。」唐無樂拍拍雲朵的頭，「至於我和鳳瑤的事情，長歌門那個小垃圾我還不放在眼裡。你剛回來還不知道，如今五仙教看似穩定情況卻並不妙，其中也有你的緣由。」

　　「唔……」雲朵也想到了這一層，當初離開雖非她的本意，可確實應該給五仙教和塔納一族帶來了不小的麻煩。這解鈴還須繫鈴人，這苗疆她是必須走一趟的。

　　這麼想著，雲朵覺得糖葫蘆吃到嘴裡都不甜了。

　　「對不起……」

　　「別胡思亂想了，沒人怪你，這就是命而已，合該有此一劫，躲也躲不了。」唐無樂又把雲朵哄了回來，他本意也不是真的要怪雲朵。

　　只不過就這麼簡單讓小姑娘化解了這心吉他心裡又不平衡，果然兩個人不好過比他一個人不好過舒服多了！

　　唐無樂和雲朵出去散心，穆玄英抱著小星辰給他買了一扎糖葫蘆，一根根逗著小娃娃玩，越看那張和莫雨相像的小臉，心裡越是想不通——沒想到小雨哥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，雨哥這次真的是過分了，明明之前都沒有這種徵兆，唉。

　　這邊唐簡處理好了自己身份的事，輾轉找到了穆玄英落腳的客棧。

　　「小舅舅，我還想吃。」星辰眼巴巴的看著草紮上插著的一串串糖葫蘆，他特別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。

　　穆玄英耐心的給他講道理：「不行，你已經吃了十串了。再這麼吃下去你會肚子痛的。」

　　星辰眼看著何邪捻了一枚山楂果給晉江，羨慕的整個身體都前傾了：「不會肚子痛的……」

　　「星辰……」

　　「玄英，這孩子是怎麼回事？！」唐簡看到坐在穆玄英身邊的小娃娃整個人都不太好了，本來想好的說辭盡數嚥回了肚子裡。這孩子眉眼分別像極了莫雨！要說沒有關係，天底下哪容易遇到這麼相像的孩子。

　　「前輩？！」穆玄英再見到唐簡非常高興。

　　「娘親！」

　　星辰看到門口走進來的雲朵，一溜煙跳下了板凳，飛快的跑向了門口的小姑娘撲了過去。

　　唐簡轉身看過去，一個帶著面紗眉目溫柔的姑娘，伸手接住了撲過去的孩子。

　　「娘親，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？」星辰軟軟的手摸摸雲朵發紅的眼眶。

　　「沒事。這位是？」

　　唐簡沉默了半晌：「這孩子是你的孩子？」

　　雲朵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奇怪，乾脆沒有回答。

　　穆玄英適時的站了出來：「雲朵姐姐，這位就是當年我和雨哥所持《空冥訣》秘籍的前輩。」

　　「你？！你是老門……」唐無樂沒想到他今天竟然見到了唐門失蹤的老盟主。

　　唐簡阻止了唐無樂繼續往下來：「這件事稍後再談。玄英，還有這位姑娘，我來是想要告訴一件事，莫雨為了尋找漢王寶藏的線索，要闖瞿塘峽白帝城，我希望你們能去勸勸他，莫要讓他誤入歧途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！」

　　「小雨他要去白帝城？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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