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

　　夢魘香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，不滅煙只記得自己在和莫雨的戰鬥中，分心受了傷。即便那一覺睡得格外沉也只當是傷的太重的緣故。

　　等他人醒過來，惡人谷的隊伍已經從巴陵到了江陵郡的新據點，碧宵堡中安頓了下來。

　　不滅煙摸了摸自己的臉，觸及溫熱的皮膚，反應過來，自己身上的易容偽裝早已被卸了去，身上也只簡單的著了一件白色的中衣。

　　肩膀與腰腹間的傷口也是被人靜心的處理過了，纏著透氣的紗布，血腥味幾乎聞不見了，只透著淡淡的草藥味。傷口也沒有很強烈的痛感。

　　煙掃了一眼床上隔下的紗簾和紗簾外的屏風，偌大的房間裡連個小廝婢女都沒有，清淨得很，只點上了寧神的香。

　　是完全從了他的喜好，不滅煙難得柔和下眉眼，這恐怕都是雲朵的安排吧。

　　果然還是養個女兒好，貼心細心還好看！

　　想著，房間的門被人推了開來。煙看著小心的端著湯藥碗轉過屏走進來的小姑娘，挑挑眉。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，看來這丫頭也是知道了。

　　「娘……」雲朵看到煙先是條件反射的喜笑顏開，話剛一脫口又像是想到了什麼，訕訕得閉了嘴，是了，「娘親」是個男人……真是太尷尬了！

　　「你、你醒了，我把藥熬好了……」

　　雖然面上冷靜得很，雲朵內心早就方的一匹了。一想到自己以前幾乎是對煙無話不說，頓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了。

　　「怎麼，舌頭讓貓叼了，話都說不俐落了嗎。」

　　不滅煙起身，雲朵趕緊扶著，給他墊了個墊子。摸摸頭髮一時半會的又想不到什麼太好的話題。

　　煙倒像是沒感覺，便是讓雲朵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，他也是以前那副姿態沒有改變。

　　小姑娘看著煙神態自若得模樣，猶豫的她反倒顯得有些大驚小怪。

　　明明是這麼不合理的事情，為什麼這個人能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啊！一點都不正常好嗎！

　　「不是……」雲朵糾結了一會，還是想知道煙這麼做的理由「你，你為何要騙我？」

　　不滅煙挑挑眉，這話說得：「我幾時騙你了？」

　　「欸！」雲朵一懵，這、這不算騙她嗎？！

　　「在長安天都鎮的時候我就幾次三番的告訴過你，我不是你娘親吧。」煙從僵硬的小姑娘手裡拿過湯藥碗，抿了一口，苦澀的味道讓他有些嫌惡的皺起了眉頭，但還是一捏鼻子盡數喝了下去，這傷拖著不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。

　　「可是你……你不是……」

　　雲朵覺得煙說得不對，他確實告訴過她，他不是她的娘親可是，他沒有告訴她，他不是女人啊！還任由她叫了這麼多年娘親，很讓人誤會啊！

　　煙喝完湯藥，又把空碗塞回雲朵手裡，心裡其實很清楚雲朵的小心思卻並不是很在意，這些不過是小事而已。他的真實情況越少人知道越好，他就喜歡看那些人誤會了之後自己嚇自己的樣子，滑稽又有趣。

　　「男人如何，女人又如何？你愛叫什麼是你的事，與我何干？我既然認一下你這個女兒，總是不會改變的，橫豎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。」

　　小姑娘一愣，想起那段時日自己惶惶不安，母親顯然更能讓她擁有安全感。煙，是為了她……

　　煙被雲朵的淚眼汪汪嚇了一跳，還沒來得及皺眉於小姑娘脆弱的抗打擊能力，這麼點小事就要跟他掉眼淚。小姑娘先一步抱住了他。

　　「我就知道娘……煙你不是要騙我的！」雲朵小心的避開了煙的傷口，「其實煙你睡著的這段日子裡我也想了很多，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，你都是我的親人。當初若不是你救了我，我早就葬身風雨鎮了。」

　　……原來是為這個。煙反應過來，手已經落到了雲朵的頭上，乾脆輕輕地撫了撫，忍不住感嘆，小女孩到底心思細膩柔軟。

　　「別哭了，看，都哭成小花貓了，」煙輕輕蹭掉了雲朵臉上的淚痕，輕輕推了推她：「我現在可經不起你這麼壓著，還不快起來。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

　　煙傷的很重又失血過多，雲朵怕他落下病根，配了治傷和調理身體的藥，好好給他養著。難得強硬了一回，死纏爛打得拖著著不滅煙休養了大半個月。

　　至於影的事情，就等煙好了再說吧……

　　煙也沒有駁了雲朵的好意，黑戈壁的晶礦剛發現不久，想要開採，再運用到實際的工程中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實現的。黑戈壁遠在隴右，惡人谷本就有些先天的優勢。倒也不急於一時。

　　如今谷主就坐鎮在惡人谷，黑戈壁一帶又有米麗古麗和惡人谷細柳堂的人在，出不了什麼問題。

　　「青衣衛。」

　　煙點到青衣衛名得時候，走進來的青衣衛，眼觀鼻鼻觀心，想到，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了。

　　「說說看吧，在瞿塘峽都發生了什麼事。」

　　有一點菸是想不通的，以前要說莫雨很喜歡甚至可以說很愛雲朵，煙信。可要說雲朵和莫雨的心情一樣，煙是不信的。要說是小姑娘出去一趟，吃了虧或者反應過來心意喜歡上莫雨倒不是沒有可能。

　　但作為從小看著雲朵長大的煙，他瞭解雲朵。小姑娘雖然愛嘴上強，本質上臉皮卻很薄。遇上喜歡的也不曉得主動去開口，這樣的雲朵是不可能主動去爬上莫雨的床的。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時間裡。

　　雖然煙是問瞿塘峽發生的事，不過青衣衛還是聽出了煙話中真正想知道的東西的意思。

　　一邊是上司，一邊很有可能是未來的惡人穀穀主，哪個他都，得罪不起！忍住吐血的衝動，青衣衛猶豫了一下，委婉的開口：「那天少谷主似乎遇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，喝了很多酒不說，還冒著大雨殺了一路十二連環塢的水賊，沒就一個活口，看樣子有些像之前少谷主毒血發作的情況。」

　　「少谷主一身血氣的回來，好像受傷了也不許讓人接近。之後便去找了大小姐……再後來……」

　　「行了！」

　　聽到這裡煙差不多就已經瞭解到了情況，青衣衛看著不滅煙黑的不像話的臉色，默默地閉上了嘴巴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。

　　心裡想想也是，要是遇到這事的是自己女兒，他也想弄死那個敢碰他們家寶貝的傢伙。

　　哎，少谷主，也只能自求多福了……

　　「哼，我讓你們看著她，你們就是這樣看人的？」

　　煙生氣起來看誰都不舒服，當初他特地讓這群人跟著雲朵，他們就是這樣看著的？都看到別人床上去了！

　　青衣衛淚眼汪汪，不好辯駁。那他們也不能上去強行阻止啊。怎樣都是涼，他們的命真的好苦啊！

　　收拾了一頓青衣衛，煙抬腳往碧霄堡主樓走去。

　　「雲姑娘。」

　　在廚房裡替雲朵看著火的，是一個莫雨之前從瞿塘峽水賊營寨裡解救出來的少女。她們大都是水賊從各地擄來的良家女子或者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。

　　有些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和家鄉，有些縱使記得，但是經歷了那些事之後，卻也覺得自己無法再回到從前的生活，回去也不過是個遭人厭棄的下場。

　　「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
　　碧霄堡建成不久，正是缺人手的時候，於是便給了這個機會。以後是走是留，又有怎樣的際遇，也只能全看造化。

　　雲朵將糕點端到主樓，捏起一塊遞到莫雨面前：「小雨，嚐嚐看。這是昨天浣香教我做的梅花糕。」

　　莫雨依言咬了一口，入口並不甜膩，軟軟的夾雜著淡淡的梅花香氣令人食指大動：「很甜。」

　　「甜？」咦？怎麼會？知道莫雨不太愛吃甜食，她沒有怎麼放糖啊。雲朵皺皺眉把剩下的半塊糕點放進了嘴裡，嘗了嘗味道，覺得還行，「不甜呀……」

　　莫雨沒想到雲朵會有這樣的舉動，還兀自舔了舔嘴邊的碎屑。看著小姑娘水光潤澤的唇瓣，莫雨目光一閃，真是個笨丫頭，一點都不懂男女之間的誘惑。

　　「是嗎？」

　　把小姑娘抱到了懷裡，莫雨吻上了那誘人的紅唇。

　　「小……」雲朵被莫雨弄得一下紅了臉，這裡可是書房不是臥房，而且現在可是白天，外面還有雪魔武衛在站崗呢！

　　這一開口，反倒讓莫雨趁虛而入得撬開了牙關，一手輕輕拖著雲朵的後頸，唇舌探索過柔軟的口腔勾著小舌與他沉淪。

　　「果然很甜。」

　　莫雨放開氣喘吁吁的雲朵，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。小姑娘嘴唇軟，身上更軟。埋首在雲朵頸間嗅著那馥郁的香氣，又忍不住把她壓在桌子上，去舔舐脖頸處細膩的肌膚與鎖骨。

　　「別、別……」按住越來越摸到自己衣服裡去的手，雲朵臉頰嫣紅，知道莫雨根本就是在調戲她。但這越來越惹火的動作，讓雲朵警鈴大作：「這裡不行……」

　　溫香軟玉抱在懷裡，本來只是想淺嚐輒止，後來莫雨發現他真是高估自己對雲朵的定力了。看著小姑娘動情起來，又咬著唇不好意思發出聲的樣子，莫雨真想狠狠欺負她一下。

　　不過，那樣做雲朵肯定會生氣的。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。

　　莫雨想了想還是把小姑娘從桌上扶了起來，任由她整理好了半褪的衣衫。

　　「煙大人！」

　　煙！？雲朵手一抖，書房的門被黑著臉的煙一下子推了開來。

　　突然灌進來的冷風，凍得雲朵一激靈，貼著肌膚，胃裡一陣不舒服的噁心，摀住嘴乾嘔了一下。

　　煙一怔，驚疑不定：「你……有了？」

　　作者有話要說：　　雲朵：不不不！我沒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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